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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墓 第190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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旁虎视眈眈,随时准备伺机而动。”他拿下头顶的乌纱帽,置放于地,“老臣可死,但徐则不可死,皇上,莫让边关将士心寒。”

皇帝又是一阵猛咳,他拿出帕子盖住嘴,吐出的浓痰里满是暗红血色,他闭了闭眼,嘴角勾起讥嘲:“你以为这样朕就拿徐则没法子?信不信朕以叛国罪论处,派兵去西北拿他!”

冯首辅:“当年,徐则这个人选是老臣与皇上一起商定,老臣知他,皇上也知他。”顿了顿,“此人虽有私心,可他感念皇上知遇之恩,对朝廷亦有敬畏,绝不会叛,皇上,切莫因莫须有之罪而对忠诚良将下手!若皇上心中怨气难消,尽可拿老臣开刀,万死不惜!”

皇帝静静望来。

眼前突然浮现一副画面,那年,他正值壮年,冯佑也刚由吏部侍郎晋为尚书,多年仕途中遇到的波诡云谲并未熄灭这男人眼中光芒。冯尚书的胆子从未小过,大步踏进御书房,自说自话展开一幅江山舆图,从书房的这一头展到那一头,口中尽是波澜壮阔。

那一天,他们君臣二人在御书房定下西北之策,将徐则调动到边疆。

他永远记得,冯佑说到激动处,握住他手发誓:一朝为君臣,从此两不疑,臣定不相负。

这算负了吗?还是没负?

皇帝笑了笑,人老了,年纪大了,整日想起以前的事来。

他望着跪在地上那人:“朕给你个体面,自请乞骸骨罢。”

冯首辅猛然睁大眼,一脸震惊毫不作伪,他张开嘴又闭上,说不出话。

太子也不敢置信,扭头来看,不敢相信父皇愿意放这等逆臣一码。

皇帝难得看到冯佑这份蠢样,竟还一笑,摆手道:“滚出去,别在这碍朕的眼。”

冯首辅老泪纵横,泪水模糊双眼,他擦了擦,深深俯身而下,拉长声音:“谢主隆恩。”来此之前,他已心怀死志,却不料能死里逃生。

他哽咽不能言:“陛下……”

皇帝不耐烦:“还不滚?”

冯首辅擦擦脸,扶着膝盖颤抖站起身,深深作揖,然后转身离开。

皇帝背对着他望向窗外,没再说话。

冯首辅走出长廊时,正巧遇到平阳公主捧着一束菊花款款走来,这位殿下的背脊永远挺直,人花相映,别有韵味。他脚步一滞,侧避一旁。他不想说话,平阳公主却停下脚步,温和道:“大人哭过了?”

冯首辅的眼眶还有一丝红,拱手道:“让殿下笑话了。”

平阳公主掏出袖中帕子,递过去。

冯首辅不领情:“不用。”

平阳公主微微一笑:“父皇脾气大,还请大人多多担待。”

这一刻,冯首辅突然不想再听这些含沙射影的言语,他抬眸:“殿下不必费心试探,皇上每次生气都有生气的道理,反倒是老臣常倚老卖老,亏得皇上一直担待。明日老臣就会上书辞官,这把年纪了,也该告老还乡含饴弄孙去了,以后再也碍不着殿下的路。”

平阳公主目光闪烁,笑道:“大人说的什么话。”

冯首辅盯住她的眼:“老臣逃过一劫,殿下失望了?”

平阳公主也把话摊开来说:“大人将我想茬了,密函之事我得到消息已迟,来不及通知大人,王尚书并非出尔反尔之人,这事必有内情。”顿了顿,她笑道,“不过,想必大人也已不在意究竟是何内情。”

冯首辅:“殿下,人之将走,其言也善。”他望着她,“止步罢。”一语双关。

平阳公主停下脚步:“那我在此先恭祝大人一路顺风。”

冯首辅知道她没听进去,这世间的聪明人太多,每个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。他深深一叹,便拱手告辞。

平阳公主目送他远去,玉指揪住一片花瓣,父皇果真心软了,这样也好,黄花本是无情物,也共先生晚节香。

她微微一笑,转身向御书房行去。

冯佑回到府中,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命贴身老奴将府中大大小小几十口人都叫到跟前来。待人都到齐,他站起身来扫视一圈,当着众人面,将乌纱帽取下,端端正正捧在手心。

他轻声放下一地惊雷:“我明日上书辞官,皇上准了。”

众人皆不敢信,纷纷叫道:“父亲!”“父亲!”“祖父!”

冯佑抬手:“不必多言,我意已决。”顿了顿,他继续吩咐,“今日把你们都叫来,是通知你们该收拾的都开始收拾罢,十日之内,都启程回老宅,一个都不准落下。”

冯临水为难道:“可儿子还需在京城为官……”

冯佑冷笑:“芝麻绿豆的小官,一个都不准落下的意思听不懂?你以为没我在京城坐镇,以后旁人还会在官场上给你面子?”

冯临水不敢多言。

冯佑望着他们:“看来我刚才说得不够明白,再说一遍,不管你们在京城还有何留恋,都要回去,该辞官的辞官,该退学的退学,听懂了没?”

三个儿子只得依从:“儿子明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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