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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墓 第163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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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白这孩子的性子。

所以,她除了在这孩子刚回京的时候解释过一次,在那以后,没再试着说服。

因为她知道,没有用。

她开始遮她耳目,断她臂膀,完全隔绝她和江南的联系,再放她去嫁人,过个几年,等大势已定,这孩子想乱也乱不起来。

她独断专行是这句,苦口婆心也是这句:“平儿,我不会放你去的。”

“那师兄呢?”杜平垂下眼,“师兄生死未卜,他是我推荐的,我得负责。他死了,我帮他下葬,他活着,我带他回来。”

她若不插手,没人会在乎元青的生死。

用情谊当理由说服不了她母亲,杜平继续说:“你教过我,得让跟随你的人信任你,至少要做出一种姿态,让他们觉得你在乎他们生死。”

平阳公主没说话,她神色中透出衡量利弊的谋算来。

杜平急道:“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!让我去!我有分寸!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!”

平阳公主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这孩子的感情,在现在看来,不狠狠骂醒她不成,就如同当年她盲信父皇的宠爱,今日,她也盲信自己的能力。也难怪,她至今就没跌过什么大跟头,走得太顺遂。

“平儿,你是不是觉得你走到今天,你很厉害?”

平阳公主分明站着没动,却给人感觉整个腰板都挺直起来,眼眸微眯,启唇道:“我现在告诉你,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,你根本指使不动元青;如果你不是永安郡主,当年在凤阳,你就会被陈千瑜献给黄总督当个玩物;如果你不是背后有朝廷撑腰,你也得不到漕帮;如果没有胡家军帮忙,你也打不赢红花教。你不过是出身强横,因势导利罢了。”

她说得很慢,每一个词都很清晰,确保女儿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“若没有我,南越的事,江南的事,你摆不平。”

杜平如同木桩一般站在原地,静静地站着,许久,她抬起头来:“你说这些什么意思?”

她上前一步:“别人说的,我不在意;你说的话,我会放在心上。”

她再上前一步:“你知道这些话会伤到我,但你还是说了。”

她揪住母亲的衣襟,目光平视,眼里带着痛,轻声道:“你总是这样。”

被最重视最尊敬的人否认,那种感觉,仿佛被不断漫起的潮水淹过口鼻,闷住呼吸。

会难过,很难过。

杜平自嘲一笑,鼻子已泛酸,低头,闭上眼:“我要去南越。”

平阳公主没说话,一动未动。

杜平两条腿徐徐弯曲,身子一点一点向下滑去,膝盖快碰到地上。

她的动作很慢很慢。

平阳公主察觉到,一把扯住她肩膀,不让她再动,沉声问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杜平不看她,只盯着地面:“我想试试,跪下恳求有没有用。”

闻言,平阳公主身体僵硬,一时间,仿佛连舌头也僵硬着说不出话。她盯住女儿的发顶,万千乌丝映入眼帘,仿佛团团愁绪缠绕心结。

她张开嘴,说:“没有用。”

杜平保持着半跪不跪的姿势,低头望地,依旧不抬头看她。

平阳公主松开手,随她去,后退一步:“我说过,永远别拿自己威胁别人,没有用。”

杜平维持这样的姿势许久,鼻中的酸意始终退不下去,甚至连眼眶也跟着泛酸。她忍得努力,整张脸都绷得发麻。

终于,她抬头,飞快看母亲一眼。

目光仿佛触电一般,只是一瞬,她就迅速移开,遥望窗外。

她自己也没发觉,眼角一滴泪水摇摇欲坠。

她费劲全身力气维持表情上的平静。

杜平站起身,转身,背对着她一步一步离开。

平阳公主喉间干涩,望着女儿背影,说出一句:“我会派人去南越打探元青的消息,如果活着,就把他带回来。”

杜平脚步一顿,继续走,不回头:“谢谢。”

这一声谢,语气如此生分。

你不允许做的事,我终究还是无能为力。

此生此世,你第一次做母亲,我第一次做女儿,也许我们都茫然无知。

分明是至亲,却总伤到心间最柔软的地方。

会痛。

你的衣服弄湿了

杜平跨出门槛,一声不吭拉着冯瑛之往外走,让人措手不及。

冯瑛之愣住,脚下一个踉跄:“诶?回去吗?”

他从头到尾站在门外,并未听到屋中有大吵大闹的声音,以为母女两人相谈甚欢,说到情深处说不定还潸然泪下。他相信永安的口才,必能将平阳公主哄得转怒为喜。

现在看来……想得太美了……

他偷偷瞟妻子一眼,看到她微红的眼眶,顿时闭紧嘴巴。

眼泪也许流了,但相谈甚欢肯定不可能了……

杜平嘴里吐出两个字:“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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