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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穿过镜子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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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了。

“我倒不在乎他那个饭囊子,”军医助手说“这个家伙的脊背是凹陷的。”

排在威利后面的赤条条的等候检查的人们正在不停地躁动着,小声交谈着。

“这是脊椎前突,毫无疑问。”

“那么,我们要不要给他彻底检查一下?”

“我不知道是否有那样严重。”

“哼,我可不想承担放他通过的责任。您可以,长官。”

医生拿起威利的健康检查登记表“脉搏怎么样?”

“我没费那个劲儿。如果他脊柱前突,测他的脉搏又有什么意义?”

医生抓起威利的手腕,眼珠惊讶地从鼓起的红眼泡里露了出来“啊呀!小伙子,你是否有病?”威利可以感觉到他的血液在医生的指尖下奔流。各种热带病菌,尤其是美国陆军的阴影正在加快他脉搏的跳动。

“我没病,只是有点着急。”

“我不怪你,你究竟是怎样通过接待站的?你是否认识那里的医生?”

“长官,我也许是胖了点,但是我可以连续打六个小时网球,我还爬山呢。”

“海上没有山,”军医助手说“你是陆军的材料,我的朋友。”

“住嘴,沃纳。”医生说,注意到登记表上写着他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生。“让脊柱前突和脉搏两项空着,把他送到海军船坞格雷姆海军上校处复查。”

“好吧,长官。”医生走了。军医助手气呼呼地拿起一枝红铅笔,在记事本上潦草地写了“脊柱前突,脉搏”几个字,并把那张深红色的指控条子别在威利的登记表上。“好啦,明天检阅过后你就去主任参谋办公室报到。祝你好运,基思先生。”

“祝你也走好运。”威利说。真是奇怪,在如此短暂的相识过程中竟然使两人互生憎恶,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个满含恨意的眼色之后,威利就走开了。

现在,他穿上了海军的蓝色上衣和裤子、黑鞋、黑袜,戴上了神气活泼的、海军学校学员特有的带蓝色条纹的水兵帽。然后,又让他抱了一大堆各种种类、各种颜色、大小不一、新旧程度不同的图书。威利离开发放书籍的屋子时,怀里抱的那一大堆书遮住了视线,几乎使他连路都看不清了,到门口时,一个水兵在他的书堆上又加了一叠油印材料,使书堆的高度与他的眼眉处于同一水平。威利伸长脖子从那堆东西的外边看路,像螃蟹一样身子横着走向电梯——按钮上新写的文字信号显示是“升降机”

当电梯升到顶层时,里面只剩下威利和一个瘦骨伶仃的马脸水兵。威利顺着楼道走着,扫视着每个房间外面贴的人名,发现有一处门上写着:

1013室

基弗

基思

凯格斯

他走了进去,把书撂到了行军床的弹簧床面上。接着,他又听到身后的弹簧床面“嗵”地响了一声。

“我叫凯格斯。”那个马脸水兵说,同时把一只手臂朝他伸了过来。威利和他握了握手。握手时,他的手被那只湿乎乎的大手完全包住了。

“我叫基思。”

“好啊,”凯格斯带着哭声说“看样子咱们是室友了。”

“就是这样。”威利说。

“我希望,”凯格斯说“这位基弗可别是个太乏味的家伙。”他认真地望着威利,那张长脸起了变化,慢慢地变成了笑脸。他从他的行军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海军军械。“唉,最宝贵的光阴莫过现在了。”他在仅有的一把椅子上坐下,将两条腿架在仅有的一张书桌上,无奈地叹息了一声,翻开书看了起来。

“你怎么知道要学什么?”威利对这种勤奋感到吃惊。

“兄弟,学什么还不都一样。反正全都够我受的,从哪儿开始学有什么关系。”

一堆书进了门,书下面走着的是两条粗壮的腿。“让开,让开,先生们,我来啦。”一个像嘴巴被捂住似的声音说。书落到剩下的那张行军床上又弹了起来,弹得满床都是,这时才露出了一个又高又胖的水兵。他脸色红润,眼睛小而不展,还有一张合不严的大嘴。“喂,伙计们,看来咱们会有很多操蛋事儿要干,是不是?”他说话声音高昂并带有很动听的南方人的抑扬顿挫。“吾叫基弗。”

“我是基思。”

“凯格斯。”

这个南方大胖子把他行军床上的若干书扒拉到地上,四肢大张开地往行军床上一躺,哼哼着说:“吾昨晚给自己开了一个告别晚会,”哼哼声里还夹杂着一声咯咯的欢笑“以结束所有的告别晚会。咱们干吗要对自己做这种事啊,伙计们?请原谅了。”说完了就翻过身去脸朝着墙。

“你可别睡觉啊!”凯格斯说“如果他们抓住你呢?”

“老兄,”基弗睡眼惺忪地说“吾可是个军队里的老油条了,在盖洛德军事学院就呆了四年。不用替我老基弗操心。吾要是打呼噜的话,就敲醒吾。”威利想问问这位老兵脊柱前突在战争生涯中会有多严重的影响。但是当他搜索枯肠想找个巧妙的方式打开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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